成軍於 2018 年,創作主軸以吉他為延展骨幹,靈魂沙發樂團(Soulfa)由從小聆聽 ICRT 西洋電台,近年開始研聽華語音樂的吉他手 Poopoo、主唱兼吉他手本山、出身於教會家庭,青少年時期便在教會演奏福音歌曲的鼓手可沛及貝斯手亨利所共組,沒多久便於隔年入選「2019 The Next Big Thing 大團誕生」參與演出並發行首張同名專輯。他們的音樂遊晃於現實與白日夢之間,成員裡有人曾想像自己能與約翰藍儂玩猜拳;或夢想與已逝吉他之神吉米罕醉克斯同台演出;與甘地一起吃咖喱飯;甚至幻想進入二次元世界與《進擊的巨人》主角之一艾連一起玩耍。靈魂沙發的音樂創作同樣有著怪奇又奔放的想像,曲式的脈動也感受到他們遙寄深受影響如綠洲合唱團(Oasis)般直朗、噪音帶些溫潤的英倫搖滾染缸。今年發行的第二張專輯《Slumber Days》更是將日常的百無聊賴、偶發的煩躁及青年的孤寂與寡歡,扭化成片段式的異質,交互和穿越於樂音形式的蒙太奇。
藉由這次與靈魂沙發樂團的專訪,不難發現兩位吉他手Poopoo 與本山在音樂喜好上出乎意料地互相投契,本山也表示每當 Poopoo 給他新歌的試聽帶,時常令他有一種「這感覺很對」的驚喜。靈魂沙發的創作呈現引人細品的都會新世代逃避主義狀態,鮮明地刻鏤出對城市生活喧囂的不耐、對現實可如猛虎的挫惱。但他們仍筆直行進於這些逃避的躁動過程,調和出甜美帶有令人心底發癢的吉他音色、活潑律動的貝斯聲線及可緩可疾的鼓奏,在浪漫與偶然脫序的優美旋律間,爬上那現實的城牆眺望繁星。
「Slumber Days 沉睡時光台灣巡迴」因新冠疫情取消,前幾個月的居家隔離對你們個人在生活上是否帶來任何精神或實質上的影響?
本山:平常只要天氣好,我就很想要出去走走,所以一開始其實不太適應。後來很快的就調整好心態,是因為天氣好一直都是一個讓我忍不住想出門的誘因,導致自己常常不會一次就把事情做得很到位或是沒有做完。那在這個必須關在家裡的情況之下,我也就沒有任何藉口,只能待在家好好地練琴、寫歌或做其它事。現在要是可以出門了,我反而會內心糾結有壓力,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外頭天氣這麼好,不出門對不起自己,但是事情又還沒做完。
Poopoo:因為居家隔離期間都待在家,那麼光明正大地賴在家裡,就不會被家人罵,我覺得這是疫情的唯一的好處。對我來說,創作的時候需要待在一個自在的空間,但家人總會覺得我需要出門做些什麼事。當然實質上影響樂團不少沒錯,比如表演全部取消,影響樂團收入等等。精神上來說,我們大概也需要更多的耐心,把這過程當成是一種磨練。
可沛:那一個半月,我感覺自己心態上有些轉換。原本我算是一個工作狂,每天把行程排得很滿。開始居家隔離後,其實我蠻開心,因為有解脫的感覺,可以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不去做任何事。不過這心態也只持續了兩、三個禮拜就開始覺得空虛,但又無法工作,只好認真調適心情。那時才慢慢地覺得步調慢下來,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也不錯。我想每個人都會經歷一段過度思考人生的時期,有一篇網路發文也是這麼說:「反正疫情只能關在家,不要過度思考人生,如果真的沒事做,那就躺在床上耍廢。」想想也很有道理,疫情之前,大家可能很認真工作,每天都有事要做,到了突然沒事可做時,就會覺得極度空虛,過度思考之下產生恐慌和壓力,其實真的沒有必要。說雖這麼說,後來還是感到壓力,於是開始找一些能夠線上作業的工作。
亨利:精神上大概是又失業一次的感覺。這一、兩年來,不斷地受疫情影響很多事,能稱得上「順利」的是寥寥無幾。我以為有了前車之鑑後,心情不會過於衝擊,但每一次都還是很無奈。疫情之前,我選擇打工度日是因為希望能有更多時間製作第二張專輯,但生活實質上來說,存款花得差不多,戶頭剩 354 塊,差點繳不出房租的情況之下,才必須去找一份正職工作。
聽起來你們居家隔離的心態調適做得很好,不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去適應,而且各位對於「耍廢」感到理所當然?
本山:我覺得大家應該要具備這個功能。如果沒有表演或其它事可做,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像創作也是如此。所以不會耍廢,可能容易陷入持續焦慮的狀態。
你們從第一張同名專輯到這張最新的《Slumber Days》,感覺都包含了你們剛剛說的那些很放鬆、該放鬆時一定放鬆的愜意感。那麼,這些創作歌曲裡,通常是你們四人的精神為一主體,還是創作內容會以一人或數人為主?
可沛:大部分是本山跟 Poopoo 兩人負責寫詞和作曲。寫詞大多以生活感觸為主,我們很多首歌都是從他們兩個人寫出來的架構之下去延伸,而我與亨利再作配曲和點綴。當然我們一開始組團時,也花了一段時間溝通,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都想表達屬於自己的東西。後來我們有了一個共識,就是如果一個樂團要具有高辨識度的風格,純粹感就很重要;從一個人的想法出發,然後其他團員一起將這個人的想法完整化地呈現並突顯出來,也許能造就出強烈的風格。我們的期望當然是四個人可以一起激發和結合出一個完美風格,但這樣的作法是目前最理想的方式。
透過吹音樂的訪談內容,得知似乎你們受到不少英倫搖滾的音樂影響,不過令人好奇的是,你們各自的音樂啟蒙為何?當中又是哪些音樂元素或氛圍吸引你們?
本山:披頭四樂隊!
Poopoo:還有綠洲合唱團(Oasis)和傻瓜樂團(The Kooks)。
本山:對。如果都想不到要聽什麼,那像是出門搭車的時候,我就會隨機點開他們的任何一張專輯來聽。
可沛:我都聽周杰倫(笑),其實什麼音樂都聽。我不是以音樂曲風為主軸的方式來聆聽音樂,常常是一首首歌曲東挑西挑地聆聽,算是歌單式聽歌。至於聆聽最頻繁的個人歌單,我自己取名叫「已按讚的歌曲」!排在歌單最前面的歌曲有Florence + The Machine的〈Shake It out〉,是從美劇《追愛總動員》裡聽到的歌,也有蔡健雅的〈空白格〉、Lady Gaga 的〈I'll Never Love Again〉、陳嫻靜的〈輕輕〉、小賈斯汀的〈Hold On〉,還有TAEYANG 的〈Eyes, Nose, Lips〉和靈魂沙發的〈Nobody Else〉。其實我也喜歡日本音樂,最近時常聽 King Gnu 的那首〈白日〉和製作《你的名字》主題曲和配樂的樂團 RADWIMPS。
亨利:以前高中加入熱音社才廣泛地聆聽不同類型的音樂,那時候喜歡類型偏獨立和另類的搖滾樂,例如 Alter Bridge、Slash、OOR、30s to Mars 等等。上大學後品味轉變,開始喜歡比較日系的音樂,有fushion、J-pop、嘻哈等,像是 Suchmos、Lucky Tapes 等,那時音樂給我很純粹又快樂的聆聽樂趣,最瘋狂的時候是耳機時時不離身,沒有音樂就全身不對勁。近年來喜歡的有 Boy Poblo、Hippo Campus、The Black Skirt、HYUKO 等,這些樂團對我來說都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他們的整體聲音聽起來不會過於規矩,有點實驗意味、獨特氣質和令人感到親近的人情味,不會過度精緻或追求極致完美的感覺。希望之後我們的作品能朝著結合人情味與實驗精神的方向前進!
之前線上發佈的單曲翻唱了陶喆的〈找自己〉,可否與我們分享為什麼會想嘗試這首歌的翻唱?是否還有任何華語歌曲令你們想重新詮釋?
可沛:這首歌算是〈找自己〉的歌曲版權單位的邀約合作,不過我們也一直都想嘗試翻唱歌曲,之前有試過翻唱幾首綠洲合唱團的歌。翻唱這首歌之前,也思考過有哪些我們喜歡的歌適合靈魂沙發作翻唱,我們想過翻唱伍佰的〈夏夜晚風〉,但似乎不太適合我們的風格,後來在這樣的契機之下可以重唱〈找自己〉,發現曲子重新編過後和我們樂團風格契合之外,好像也做出一些有別於原曲的新感覺。
亨利:翻唱這首歌算是一場意外(笑),是當時製作人給的提議之一,我們也沒異議就翻唱下去了。我自己超級喜歡盧廣仲前期的作品,很喜歡他寫的詞跟使用的和弦,有機會也很想試試看。
錄製首張同名專輯與第二張最新專輯《Slumber Days》,這兩張作品的製作過程是否有以任何不同的方式進行或改變?
可沛:製作首張專輯時,是我們第一次做專輯而且一口氣做了五首歌以上,從寫歌到錄製完成大概花了一年時間,當時我們聽取前輩建議,也就是製作人周均(Leo Chou),我覺得那是一次很棒的體驗。做第二張專輯的時候,我們想說可以照自己的步調去調整;像是錄音前先做好比較完整的試聽帶,從先前經驗去修正想調整的地方。再來就是與製作人、團員之間的溝通,還有混音和錄音上的聲響細節等,這些應該都是我們在做第二張專輯時比較有經驗去處理也較有想法的部分,開始試著找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本山:做第二張專輯時,我覺得在和聲部分的處理上進步不少。以前不曉得如何將和聲做出那種有共振感的聲響,後來製作《Slumber Days》時,我們慢慢摸索到如何把聲音位置調出真正有大家一起合唱的和諧聽感。
新專輯在吉他、貝斯演奏和鼓奏行進的風格上添加了一些新氣味,《Slubmer Days》依舊有著透亮的吉他聲響卻也散發了更濃厚的放克氣息。你們團員各自於器樂演奏是否會刻意追求階段性的風格轉換?
本山:比較像是歌寫出來之後,聲音風格比較有野性,自然會在器樂上嘗試做出不一樣的演奏變化,我想這樣比較能呈現歌曲應有的聲貌。
Poopoo:我不會特別地想改變成特定的風格,但或許會嘗試盡量別在編曲或吉他的音色上與過往的作品有所重複。通常我會想追求一些突破或新鮮的吉他表現手法。比如說,我會有自己慣性的樂句編法,但會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習慣,所以會試著迴避那習慣,轉向創作不一樣的曲式。
可沛:以自己的個性和現階段來說,我覺得把最基本的部分做好、做滿,我就心滿意足了,因為我時常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技巧對我而言是其次,我所謂的基本指的是聲響或整個歌曲的氛圍,能完美地呈現就是一種成就感。一首歌就好比是一齣舞台劇,有演出的故事內容,到位地傳遞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不一定得刻意使人感動或是過於追求華麗,而是能精進於表現歌曲中的氛圍和細微部分,讓音樂生動且真實。
亨利:不會刻意轉換,反倒是腦袋出現什麼就想辦法演奏出來,玩不出來就先擱著。琢磨之後編出來的當下會覺得很爽,心情好到有時走路都會播自己編的試聽帶來聽,音樂人的快樂大概就是能這麼樸實無華吧。(笑)
兩張專輯裡,你們是否覺得有哪些歌在錄音時感到特別順利或過程感覺格外有默契?
可沛:應該是錄〈Nobody Else〉那首歌。我不覺得自己那首歌錄得特別好,可是感覺自己很融入其歌曲故事跟整首歌的情緒,有一種律動和自己相契合的感覺。所以在錄製、練習或表演這首歌的時候,我都還蠻享受其中。
Poopoo:其實我個人覺得基本上沒有哪一首特別順利,光是在錄音前要調自己的吉他音色就要調個半天,因為老是會覺得音色哪裡怪怪的,會一直調,調到自己完全滿意為止。
本山:有些錄音技術是我們第一次嘗試,也因此花了一些時間去摸索,像是吉他收音位置;常常有時候明明在錄音間外試聽時覺得很不錯,結果錄進去的聲音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在這部分也花了不少心思去琢磨。
亨利:第一張專輯裡的〈沙發上的白日夢〉,錄試聽帶時沒有主旋律,只有基本的吉他和弦跟鼓奏,Poopoo 丟給我後就憑感覺在很快的時間內編出貝斯部分,一直到我去正式錄音那天都不知道歌長怎樣。試聽混音那天,我才聽到這首歌的全貌,只是沒想到貝斯可以完美契合吉他旋律,算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你們認為自己是現場表演型或錄音型的樂團?
可沛:由此可見,我們一定不是錄音型樂團,現場表演也有待加強,我們可能是「視訊型」樂團。(全場大笑)我覺得享受表演過程的當下都會是「滿意的」狀態,但結束後一定會發現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Poopoo:或是「講幹話型」樂團。我們好像目前總共只演出了九場,現場演出的經驗不太足。我自己覺得一場好看的演出真的是出於表演者在舞台上展現的魅力;演出時是否投入?是否真的享受演出的過程?我想這是現場表演最重要的部分。
本山:也可能是聊天類的「脫口秀型」樂團。我們在第一波疫情剛開始時發了第一張專輯,沒什麼機會表演;發行第二張專輯後,接著又一波疫情,表演也全部取消。回到問題本身,我們的表演還有很多進步空間,不過老實說,應該還算是好看的現場演出吧?
亨利:算是錄音型樂團,因為我們花超多時間製作歌曲!但我們也喜歡表演,最近沒表演覺得超悶,做音樂就是要表演啊!快給我表演!希望疫情可以馬上從地球上消失。
現場演出對你們個人來說,最有趣或獨特之處為何?
Poopoo:我覺得看現場演出跟聆聽 CD 或從音樂串流平台上聽歌完全不一樣。視聽上,現場表演不會有任何一場是一模一樣,有時也許會發生鼓手的一個即興過門,或本山在表演時突如其來的一陣亂叫,這樣的情景不會在每場表演的同一首歌或同一時間點出現,甚至團員之間的眼神溝通和表情也會不太一樣。這些是演出的當下才會出現、感受到的過程,也是與錄音作品的最大差異。
本山:現場演出是一切都很直接地表現和感受。身為表演者,我可以在舞台上立即接收到觀眾感受音樂的神情和反應,也很喜歡看他們很認真又專注地欣賞表演的樣子。在那當下,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們從音樂之中體會到某些內在的共鳴。
可沛:錄製作品對我來說是一種留存音樂記錄的方式,當然現場演出也可以記錄保存,但每一個當下都不同。鼓打錯不像錄音可以停掉重來,演出則是一鼓作氣表現到底的當下,幾乎讓你完全作自己。另一方面,我覺得演出有時會反映表演者的性格,也許他/她就是比較豪放不羈,在舞台上可能就呈現出一種充滿能量的魅力,而錄音時,因為希望能做到相對完美的歌曲詮釋,反覆錄製的過程之下,演奏當下的能量也許就會少一些。
亨利:樂團的價值在於現場演出,每一場表演是獨一無二,也會成為他人回憶的一部分。加上時間無法倒流,只有看過那場表演的人才能擁有那份獨特的共感。
是否有任何現演出令你們看了之後,分外感印象深刻甚至覺得會永生難忘?近期看了誰的表演?
Poopoo:最近一次看的演出是 LINION 的表演,近來印象最深的演出則是【時空裂縫】演唱會,有透明雜誌樂團、湯湯水水和BOYZ & GIRL 的那一場。
本山:我也有去那場。自己看表演時,通常身體不會跟著音樂擺動,但看【時空裂縫】演出的當下,整個人忍不住想要狂跳,那場實在太好看了。
可沛:疫情的居家隔離之前,我去看了佛跳牆樂團的【2021讚聲演唱會】。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樂團現場演出應該是前衛金屬搖滾樂團 Periphery 的表演,他們的現場讓你覺得像是設下了一種結界讓人無法靠近,卻吸引你想要更加接近。
亨利:大學時期看過日本樂團 One OK Rock 來台灣的第二場演唱會,當下覺得非常震撼、很屌。2018年時,遊牧音樂節的草東沒有派對樂團演出,彷如暴動的現場,實在看了很爽。
你們提到了透明雜誌,那麼是否有任何台灣獨立樂團或藝人是你們的玩團啟蒙之一?
Poopoo:應該是我們高中的熱音社老師,是隨性樂團的主唱蛋糕和吉他手阿拓,因為他們的關係,我才開始接觸台灣獨立音樂。我記得那時候他們曾邀請先知瑪莉(Mary See the Future)到他們的工作室作一個小型表演。另外,我覺得透明雜誌樂團帶給我最深刻的音樂衝擊,是那種錄音上的不完美。聽他們的專輯發現了有一些像是音準失調、吉他按得不精準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那種雜音感,這些一般人認為不完美的小細節讓我覺得這才是樂團應有的生命力。聆聽時,甚至會有一種他們似乎就在我面前演出的既視感,自己也會想要效仿這樣的吉他演奏方式,並不是追求演奏上的絕對乾淨。
你們會如何形容音樂與生活上的「騷動」?
本山:兩者的騷動對我來說,也許都是一種不滿足於現況的狀態。一直想去改變些什麼,可能就會形成那種不安定的狀態進而有「想要做些什麼」的騷動。
Poopoo:我覺得音樂是騷動的一個誘發因子,音樂可以讓你意識到某些事物,讓自己想要去做一些改變。譜寫〈天亮前的地下騷動〉的歌詞時,那時候剛好閱讀了《想像力的革命:1960年代的烏托邦追尋》這本書;關於六零年代的一些革命事件與反叛精神,書中內容讓我思考到即使平凡的生活也似乎會有無以名狀的事物在蠢蠢欲動。那種感受會激勵人去做一些改變,我很喜歡這種興奮的感覺;處於看起來很安定的生活狀態,做出一些翻轉,讓事物變得不同。
亨利:我算是理性主導感性的人,甚至有點過於壓抑自己。所以對我來說,那些生活中的騷動大多是壓抑之後依然讓我耿耿於懷的事。但音樂的騷動對我來說,是一種難以阻擋和壓抑的存在,反倒讓我更容易陷入那些聲響和節奏建造的時空之中,所以我很享受這份騷動。
關於譜寫歌詞與詮唱,對你們來說,創作中文與英語的歌曲是否有明顯不同的差異?為什麼?
Poopoo:關於寫英語歌詞,我發現一個字彙量不足之下的應變方法,就是上網搜尋你想要押韻的韻腳,會出現很多單字讓你選擇,可以選字來配詞看看語意是否合適。我覺得旋律會決定一首歌到底適合哪一種語言,中文和英語的其中一個顯著差異點是音韻;中文聽起來像是有明確的句段,聲音聽起來像是一顆顆地粒粒分明,英文則是一個字會黏連著好幾個音地唱。我想好的中文歌詞是能讓人感受到歌詞融入旋律線,比如說,李宗盛的歌詞明顯地有這種特色,上下字的聲韻都配合著旋律。
本山:創作中文跟英語歌曲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差異。寫中文歌詞時,自己很容易把語境寫成民謠感或是過於文藝青年的抒情味,寫英語歌詞其內容的氛圍會變得截然不同,所以我也試著想要找出平衡之處。現在寫曲時,會試著用兩種語言去詮唱,不會死咬著「寫這首曲就一定要用英文去唱」的心態。
可沛:配鼓時,我覺得中文可能因為是母語的關係,聽的時候會格外有感覺。不過,無論中文或英文,我仍會注意歌詞的意義,畢竟那是創作的一部分,對我來說,之所以要寫歌詞就表示有其存在的意義。如果只是單純把人聲當成一種聲音來看待的話,那就不需要花心思去寫詞了。
你們的歌曲多半寫的是關於生活,或可以說是一種日常感觸的記錄,對你們每個人而言,生活最重要的是什麼?玩團之後的生活是否覺得有任何改變?
Poopoo:生活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當下的狀態、知道自己在幹嘛。我想也是這張《Slumber Days》專輯想要傳達的概念:當你清楚知道自身當下的狀態時,就不會被一些小事情左右自己現在想做的事。我覺得這樣才能好好的生活,才能專注於自己所愛的事物。
本山:現在大部分時候,學會面對生活的同時也認識自己。我會習慣把一些事情寫下來,任何大大小小、喜歡或不喜歡的事都會記錄下來,因為在當下我無法發現其中的一些細微末節,而且可能會自然地接受我已經喜歡的事物,就會漏掉自己生活中也許意想不到的東西。記錄之後,會慢慢地發現一些自己以前生活中沒發掘的到面向,而玩團對我來說是就是一種表現、分享自己記錄的方式吧。
可沛:現在生活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成就感,無論是現實生活面或樂團,不管做什麼事,我覺得多少都想獲得一些成就感或肯定。玩團後對我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但也許當音樂變成工作時,就會有所影響了。音樂變成工作後,就要認真地實際去考量和執行這份工作的各個層面,無法全憑直覺去做;也許從某個角度來看,自由少了一點,可是同時也會讓你在將音樂視為工作的過程中,學會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事情。
亨利:對我來說生活最重要的,是思考那些過去的時間帶給我們的感悟,會是我們前進的動力和答案。玩團之後覺得人生能有一件事能讓自己無條件地奉獻時間,其實是一件很奢侈也很快樂的事。